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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源甘肃】历史上的甘南及青藏东部畜牧业

 2019/12/19/ 06:15 来源:每日甘肃网-甘肃日报 甘肃日报特约撰稿人 马旭

  2 畜牧业萌芽期

  那么,青藏高原东部的牧养业是从何时开始的?根据《后汉书》《史记》《左传》等权威史典所记,青藏东部的畜牧业生产最早也出现于商周之后或春秋末期。

  根据《后汉书·西羌传》:“羌无弋爰剑者,秦厉公时被秦所拘执,以为奴隶……后亡入三河间,诸羌见爰剑被焚不死,怪奇为神,共畏事之,推以为豪”。是说一个羌族名叫无弋爰剑的人,秦厉公时因战争被抓为奴隶。在秦国期间学到了许多耕种牧养的生产技能。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逃出秦国,秦兵追捕他时,用火烧攻。但他藏在洞内未被烧死。至夜晚月光下,洞口出现光环和老虎等虚像。追兵认为太神奇而放弃。后无弋爰剑逃至青海东部和甘南等地,土著羌民认为很神奇,被推崇为首领。

  上述古文还记载:“河湟间,少五谷,多禽兽,以射猎为事,爰剑教之田畜,遂见敬信……”文中说到秦厉公(前476年—前447年)时,黄河、湟水、析支河曲(古文中的三河)的这片流域间五谷缺少,飞禽走兽很多。那时,生活在这片青藏高原东部的羌民们,终年以射猎为事务,还没有牲畜饲养的原始畜牧。无弋爰剑进入青藏东部这片辽阔的地域后,将自己在秦国做奴隶时所学的牧养技术,传授给长期靠狩猎而生活的土著羌民们。

  由此得出,青藏东部包括甘南的畜牧业生产,最初始于春秋战国时代初期,开始了牧养牛羊。也就是说春秋战国初,从秦国逃出的无戈爰剑流入青藏高原东部后,给羌部广泛地传授了简单的畜牧业生产技术,青藏东部的羌民们从而将终年以打猎为事务的生产生活方式,改变为以牧养为主、猎取为辅的生产生活方式。诚然,这一历史性的大转变,有力地促进了青藏高原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随之,羌人地区“绵延千里,所居无常,依随水草,地少五谷,以产牧业”。这一记述就是青藏东部羌族开展牧业生产的真实画面。

  据1976年出土的《敦煌藏史残卷》记载:“乜尺赞布为六牦牛之王,驯马匹,迁移时,可以马代步”。乜尺赞布是西藏的第一个藏王,藏族有历史记载的时代也是从他开始的,其时相当于西汉汉宣帝五凤元年即公元前57年。在这一时期,马被驯为家畜,由藏族所牧养。古代藏文献《五部遗教》《嘛尼成绷》中载:“驯服凶猛的野牦牛,曾是古代藏王从事的活动之一”。由此看来,在驯马的同时,牦牛也成为藏族所牧养的家畜了。

  各种历史资料说明,青藏东部畜牧生产比中部和西部要早400余年,或者整个大青藏就在春秋战国时已有了牧畜和农事。

  3 蓬勃发展的畜牧业

  据《史记·货殖列传》记载:“天水、陇西、北地、上郡与关中同俗,然而有羌中之利,北去戎翟之畜,畜牧为天下饶”之称,说明了秦末汉初时甘南等地的畜牧业,已发展到了一定的水平。东汉时,据《西羌传》载,羌在甘青一带的草原上过着“所居无常,依随水草”的生活,生产上以牧畜为主,牧养马、牛、羊、猪等家畜;生活上以猎取为辅。

  到三国时(临潭、卓尼属魏国,迭部、舟曲属蜀国,碌、玛、夏、合是羌部),生活在青藏东部的羌族仍以放牧牛、羊、马等畜为主;当时的三国之争战,也常在甘南等地买马充军士之需。曹魏为了发展畜牧,对羌族实施怀柔政策,在今玛曲县齐哈玛杰力河的摩崖石刻,保留下来的魏晋时游牧民族的岩画上,就有猎人、牧民与牛、鹿等图案,其画面生动地反映了青藏东部先民放牧和狩猎的生活。

  根据历史学者谢成侠著的《中国养马史》载:“远在北魏(386年—534年)时有吐谷浑部落,由辽东进入青海、甘南等地区……居留很久”,吐谷浑部落来到甘、青、川交界地即河曲流域,那里地广山小,水草繁茂,适于放牧。又有《北史·吐谷浑》载:“到来春牧之,马皆有孕,所生得驹,号为龙种,必多骏异。”这说明吐谷浑移民来到青藏东部后已掌握了这里的地势、水草及对小马驹发育、成长有一定影响的放牧方法。经过杂交改良培育出了一种驰名南北朝的叫青海骢的良马。

  到了唐代,河曲地区牧养的马称吐蕃马或吐谷浑马,甘南大部分地区已成为唐朝养马的基地之一。据《新唐书·兵志》载:“天宝十三年(754年)六月一日,陇右群牧都司奏:‘马、牛、羊、驼总605600头匹,牛羊驼遍布各道。’”这时甘南地区牛羊遍野,牧畜兴旺,民间养畜以牛羊为主,羊有绵羊和山羊,牛有牦牛。

  据《敦煌吐蕃文书论集》载:贞观十五年(641年)文成公主入蕃,带来了黄牛、骡等畜;并由她传授,吐蕃开始制造酥油、干酪和酸奶。那时,牦牛是吐蕃和甘青广大地区的主要生产工具和生活资料。当时,西藏的《论马宝珠》和《医马论》等兽医著作已相继传到青藏东部的甘南,对推动甘南等地的牧业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由于甘南碌、玛、合、夏一带地势宽阔而平坦,是水草鲜美的天然牧场,因而,“‘安史之乱’后,吐蕃陷陇右,夺陇右全部马匹……”徙养在今甘南等地。总之,在唐时,青藏东部尤其是甘南畜牧业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4 国家畜牧业基地

  到宋元明清时期,朝野上下已有“洮州之马闻天下”的所记。据《宋史·马政》与《宋史·货志》所记:“熙宁七年(1074年)派人入蜀,将茶运到河地搏(换)马。洮马(临潭、碌曲、玛曲、夏河等县年产之马)一月到两月来一次,叠马(今迭部、舟曲等县所产的马)三月或半年来一次,番马(青海、西藏等地产的马)一年才到一次。洮叠两地所产的马皆为良马,其他诸马为劣马,故有‘洮州之马天下闻’之美称。”在宋代,甘南及青藏东部地区民间,除养马换茶满足生活需要之外,还牧牛饲牛、羊、犬、猪等牲畜。至北宋末年,宋金争夺不休,洮河等地时失时得,宋王朝南渡以前,洮州等地的蕃马,皆成上品。

  金王朝占领洮西地区(甘南大部分)后,在洮州(今临潭)设置“榷场”,“皆设场官,严历禁,广室字,以通二国之货,岁之所获,亦大有手经用焉”。当时贸易项目有十多种,其中有马、牛、羊等畜产品。

  公元十一世纪初,在甘青地区兴起了一个东吐蕃口角斯罗的地方政权,甘南牧区地方基本上都在它的控制之下,这阶段持续近一百年之久。口角斯罗的牧民以饲养羊、马、牦牛为主。他们有经营牧业的传统和丰富的生产经验,尤其善养马。此外还有犏牛。元祐元年(1086年)、邈川(今青海东部)大首领温溪心向北宋进贡犏牛,口角斯罗诸部族以牲畜作贡品。在口角斯罗政权时期,甘南及青藏东部牧业经济的繁荣与部族兴衰紧密关联。

  公元十二世纪初叶,蒙古族崛起。青藏东部的大部分地区皆为元放牧之地,据《元史·马政》载:“……吐蕃一十四道牧地,养牛、羊、马、犬、鸡等畜,设群牧所,隶太府监,甘肃中书省官牧设于夏河甘加等处。”元朝在这里牧政的经营方式,完全不同于汉、唐的牧监制,在牧区采取大群放牧,自由交配的方法。

  在明代,甘南地区设洮州茶马司、租界促进交易藏马。据《明实录藏族史料集》洪武十六年(1383年)五月载:“改洮州、河州茶马司为正九品,设大使,副使各一人。”凡上等马可换茶四十斤,中等马换三十斤,下等马换二十斤。据《洮州厅志》记:“洮州卫,火巴藏、思闹日等部,纳马三千五百匹。永乐十一年(1313年)令藏族以马为地赋,实行计地贡法,规定。凡属于三千户者、户贡出马一匹,四千户者、则四户贡马一匹,各土官衙门,秋粮各依原认数目析纳马匹。”这时,甘南藏区及青藏东部牛、羊、猪等畜牧饲养也十分普及。

  明代的青藏东部畜牧业发展已具较大规模,据《明实录藏族史料》永乐八年(1410年)十一月记:“……陆续收到河州卫各番族马七千七百一十四匹……已选配牝马一千四百三十四匹,发陕西、甘肃二处苑马寺孳牧。今以马六千二百八十四匹送北京,命太仆寺牧养。”管中窥豹,由此可见,其时的青藏东部南牧业是何等的兴旺。《明实录》正统十三年二月辛酉:“陕西洮州茶马司奏本司额收四川官司茶三年一次,易买番马三千匹……”此马多是青海、甘南之地所养之马。

  清袭明制,在顺治初年,于洮州等地设五个茶马所,由陕西茶马御史管理,招商转运川陕茶叶交换藏马。那时洮州有马场三处,此外,也交换牛羊和其他畜产品,因甘南地旷人少,当地牧民群众又是逐水草而扎帐居住,所以至鸦片战争时,甘南藏区的牧民们仍以牛羊肉为食,乳为饮,并普遍以乳汁大量制作乳油。在《清实录藏族史料》中有一段青海玉树头人告洮州厅都督李达的材料里说:道光元年(1821年)五月“玉舒鄂纳车楞等去夏贸易回牧,行至玉舒呼喇地方,被四川所管格尔族古萨尔、旺扎勒父子,合伙果洛克瓦喇木滚蕴端等十余人为首纠约千余人,抢去元宝三百六十七锭、驮牛四千五百七十只,马二十三匹……”说他们的财物丢失那么多,告知洮州厅都督李达后,他竟然未管。

  上述被四川格尔族古萨尔、旺扎勒父子抢去玉树财物的惊人数据,完全可以推测出,即鸦片战争前的青藏东部畜牧业,确是已有了壮大地发展,至少已是国家的大畜牧基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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