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甘肃】走进礼县四角坪，寻找大秦最初的荣光

　　云雾缥缈里，四角坪遗址就坐落于此。

　　新甘肃·每日甘肃网记者 王宇晨 王梓潼 甘肃国际传播中心记者 张宪梓

　　临近阳历四月，从兰州出发，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隧道，路旁的山不知不觉绿了起来。

　　车至陇南，空气愈来愈湿润，“礼县”两个字便映入了眼帘。

　　提起礼县，很多人都曾听说过这里——秦文化的发祥地。

　　日前，由中国文物报社、中国考古学会主办的2023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终评会在北京召开。甘肃礼县四角坪遗址入选2023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这也是甘肃省第7个入选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项目。

　　近日，记者走进这里。观察、聆听、学习，讲一个四角坪的故事。

（一）

　　四角坪，顾名思义，方方正正，棱角分明。

　　在哪里呢？在远处的山上。藏在云雾里，想要到找到这里，就要弯弯绕绕，曲曲折折爬很长的一段山路。具体一点呢？礼县县城东北2.5千米处的四格子山顶部。

　　四角坪遗址。

　　这里很高。1867米的海拔上，秦人或许曾在这里祭祖。站在山顶远望，就能看见整个礼县县城。

　　这里很“土”。听周边的乡亲说，以前这里是一片耕地，一锄头下去，总能地从土里翻出几个瓦片。

　　赵娟是礼县博物馆文博副研究馆员，也是四角坪遗址发掘队成员之一。她和四角坪遗址的缘分始于2009年。“在日常工作中我们观察发现，别的山头多为尖角，而四格子山顶却很平坦。带着疑问，我们在调查时发现了这处遗址，并在现场发现了部分散落的砖瓦。”

　　赵娟接受记者采访。

　　她告诉记者，2012年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该遗址进行勘探。那时，作为礼县当地文博工作者的赵娟，跟随省考古研究所参与了这项勘探工作。

　　“四角坪遗址发现时，被初判为四角坪城址，时间约在周代。城址的发现，是早期秦文化项目在礼县工作的又一重大发现。”赵娟说，“内心激动！这次勘探无疑为我们研究甘肃南部地区秦汉时期军事、经济等诸多方面提供了丰富的信息。”

　　随着各项工作推移，以及后来各种专业设备的应用，勘探工作队在不久后对四角坪城址进行了一次较为全面的考古勘探工作。经勘探，共发现遗迹现象14处。面积约28000平方米。

　　城址，还是另有其他？

　　这无疑是一件值得继续关注的事情。

　　2019年，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全面勘探礼县四角坪遗址，发现了大型建筑群。次年，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对该遗址进行首次发掘，确定了遗址内各建筑的基本布局。

　　4年过去，遗址建筑格局基本可确定四角坪遗址为礼制性建筑的性质。

　　答案，呼之欲出。

（二）

　　如今，随着四角坪遗址各项发掘工作的开展，其自身神秘的面纱被逐步“揭开”，为世人所知。

　　四角坪遗址中心夯土台。

　　走进四角坪遗址的现场，引人注意的，是中心凸起的主体部分：在28000平方米的面积上，中心夯土台的中间位置有一个长约6.5米的方形半地穴式空间。夯土台是一个边长27.8米的正方形台基，四边各夯筑两组台阶，台阶两侧有贴砖包裹。台基边缘外1.8米处有宽约1米的以鹅卵石铺就的散水，围绕整个中心夯土台。

　　但仔细观察现场散落的瓦当、板瓦、筒瓦、空心砖、铺地砖，甚至于排水管道的铺设，都会忍不住想起一句话：时尚是一个轮回。

　　大约2000多年前，瓦当上花纹回折旋转，细腻清晰；地砖上的纹路风格多样，别具一格；中心夯土台的内部贴有“瓷砖”，并有美缝填充……2000多年过去，不少人居家装修亦采取了这种风格。

　　“虽然‘时尚’有所相似，但是作用却大不相同。”四角坪遗址考古队领队、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馆员侯红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究其原因，侯红伟表示，四角坪遗址该建筑群整体呈典型的中心对称格局，体现了极强的礼仪性，推测为一处与祭祀相关的礼制性建筑群。加之其建筑形制与汉代德阳庙以及王莽九庙建筑样式极为相似，应与秦代宗庙建筑关系密切，为研究给予了支持。

　　“我们通过结合文献资料得知，秦始皇东巡之前，在统一全国后的次年，进行过一次西巡，所到区域为秦的北地郡与陇西郡，也就是今天的平凉、庆阳、天水、陇南等地区。而礼县地属陇西郡，作为秦人的发祥地亦在巡视范围。”侯红伟说。

　　传承，扎根于中华传统文化里最牢固的存在。因此，四角坪遗址被初步认定为始皇帝西巡准备的宗庙祭祀场所。

（三）

　　一座建筑的拔地而起绝不止为了简单的观赏。

　　站在四角坪遗址上，当风静静吹过面庞，恍惚间感受到秦人立于山峰上睥睨天下的豪爽与霸气。

　　向东望，是大堡子山遗址；向西看，是西山遗址。在地图上画一条连线，中心位置便是四角坪。

　　这里共同组成了礼县秦文化遗址的三个重要拼图。

　　之前，早期秦文化研究有所空缺。20世纪90年代，礼县大堡子山两座秦公大墓的意外发现，唤醒了秦帝国遗失已久的早期记忆。

　　礼县四角坪遗址的发掘，则是对于早期秦文化最好的延续。

　　“四角坪遗址是国内罕见的规模宏大、格局规整的秦代大型礼制性建筑群，是秦帝国时期的标志性建筑，完善了中国古代祭祀建筑体系的链条，在中国古代建筑史上具有重大意义。”

　　“该遗址的建筑模式开辟了一种全新的宗庙建筑格局，深刻影响了两汉时期德阳庙、王莽九庙等建筑的风貌，具有极强的礼仪性，是国家意志的体现。”

　　“四角坪遗址是国家祭祀变革与中国‘大一统’历史进程的物化载体，体现了中国古代统一国家形成初期的风格和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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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义，不言而喻。

　　从陇上江南的一抹青绿而始，跨越千里，大漠边塞袅袅炊烟而终。

　　数千年来，丝路文明璀璨。丰富的文物、文化遗产是中华文明的有力见证。

　　这里，曾处于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中原文化与西部文化、华夏文化与外来文化的交汇地，底蕴深厚。

　　截至目前，甘肃已经有甘肃敦煌市汉悬泉置遗址、甘肃礼县大堡子山遗址、甘肃张家川马家塬战国墓地发掘项目、甘肃临潭陈旗磨沟齐家文化墓地考古发掘项目、甘肃敦煌旱峡玉矿遗址考古发掘项目、甘肃武威吐谷浑王族墓葬群考古发掘项目、甘肃礼县四角坪遗址等7个考古项目入选全国十大考古发现。

　　这里，正处于文化事业繁荣发展的大好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