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上午,省政府新闻办举行甘肃本土作家媒体见面会,甘肃省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王正茂,甘肃省文联副主席、省作协主席叶舟,甘肃省文联副主席、省作协名誉主席马步升,甘肃省作协常务副主席滕飞,甘肃省作协副主席严英秀,甘肃省作协理事王选,兰州市作协副主席周才(鬼鱼)来到见面会现场,同各位媒体记者进行交流。
主持人:
女士们、先生们:
大家上午好!欢迎出席省政府新闻办媒体见面会。
为深入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打造甘肃文学攀登计划,推动甘肃文学事业从高原向高峰迈进,宣传推介甘肃本土文学名家、中青年作家骨干及作品,今天我们非常荣幸邀请到:甘肃省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王正茂先生,甘肃省文联副主席、省作协主席叶舟先生,甘肃省文联副主席、省作协名誉主席马步升先生,甘肃省作协常务副主席滕飞先生,甘肃省作协副主席严英秀女士,甘肃省作协理事王选先生,兰州市作协副主席周才(鬼鱼)先生。
各位嘉宾来到现场,机会非常难得,我想大家肯定会有很多想要了解的内容,下面请各位记者朋友们就关心的问题与我们的嘉宾进行提问交流,提问前请记者朋友举手示意并通报所在的新闻机构。
记者:近年来,省文联、省作协为推动甘肃文学事业繁荣,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卓尔有效的成果,请王主席给我们谈谈这方面的情况。
王正茂:
甘肃文学事业底蕴丰厚、源远流长,近五年来,省文联党组在习近平文化思想指引下,在省委的坚强领导下,在省委宣传部的指导与支持下,积极推动文学事业的健康发展,始终发挥“两个优势”,制定具有长效性、针对性的工作计划,奖掖扶持新人,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一、围绕中心,服务大局,文学从未缺席
甘肃作协紧紧围绕省委省政府中心工作,以文学高峰攀登工程为统领,充分发挥文学力量,开展了许多具有全省乃至全国影响的文学活动,推出了一批反映甘肃经济社会发展的精品佳作。
一是围绕脱贫攻坚开展主题采访和创作活动。甘肃省作协用两年的时间开展了“决战脱贫攻坚、书写陇原巨变——新时代乡村题材创作计划”,先后组织四批次、近百名作家深入我省脱贫一线,扎根基层攻坚战场,推出百余篇主题鲜明、形式多样、情感饱满的文学佳作,部分作品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甘肃日报》等主流报刊发表,《飞天》文学月刊集中两期进行推介。2021年,采访成果凝结为《滚石上山——散点透视陇上脱贫攻坚》《小康路上的凝视——甘肃新时代乡村题材创作作品集》两部图书,均纳入省委宣传部“伟大历程——甘肃扶贫纪实纪录工程丛书”。同时,还组织作家围绕省上“纪录小康工程”,创作出版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甘肃奋斗者》上下两卷。
围绕全国和省上重大选题和重大节庆,省作协积极引导广大作家开展各类题材的文学创作。作家们深入田间地头、民族地区、厂矿企业书写时代楷模,讴歌时代精神,讴歌劳动精神。《逐梦八步沙》《八步沙》《战石油》《拔河兮》《石化魂》等多部优秀文学作品在《人民日报》《中国作家》上刊发,并出版发行。
二是围绕甘肃生态建设,省文联、省作协与生态环境厅合作,联合开展了“新时代生态文学创作计划”,去年组织了二十余名作家沿黄河流域甘肃段深入采访,推出了30余万字的《黄河安澜——甘肃生态文学作品集》。今年开始,我们又组织文学骨干,开始沿着祁连山脉采访,将在明年6月前推出《祁连回响》文学作品集。
三是深度参与敦煌文博会“敦煌论坛”工作。去年,省文联、省作协在敦煌文博会上举办了“传承丝路精神 构建文明新形态”论坛,我们邀请文化部原部长、人民艺术家王蒙、中国作协副主席邱华栋等50多名著名作家参加并发表主旨演讲,阿塞拜疆文化部部长、白俄罗斯文化部副部长等十余个国家的近30名政要、学者参加论坛。今年,我们在文博会上举办了“敦煌文化的文学表达”论坛,中共中央委员、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张宏森,中国作协副主席、茅盾文学奖得主陈彦,著名作家刘醒龙、施战军等60余名省内外著名作家参加,并作了精彩演讲。
四是为了多维度反映甘肃近年来的可喜变化和重大成就,我们组织作家开展了“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新时代陇原山乡巨变创作计划”,通过资金扶持、项目管理、成果结项的方式,每年组织十名作家深入我省基层特别是乡村振兴的典型地区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一个月以上,推出一大批具有全国影响力、能够冲击全国文学奖项的精品力作,目前已经推出长篇小说《嫁果记》、诗集《祖河传》、网络文学《千年飞天舞》、纪录片《青绿甘南》等,其他成果将陆续推出。
这一创作计划预计持续推动五年,将成为涵盖长篇小说、报告文学、网络文学、散文、中短篇小说、舞台影视剧本等题材,具有广泛辐射力和影响力的文学品牌。
二、多措并举,培养人才,老中青齐头并进
一是持续举办文学八骏评选和推介。近年来,我们先后举办了网络文学八骏、诗歌八骏、散文八骏、儿童文学八骏的评选推介,去年举办了盛大的“文学八骏盛典”,推出了一大批优秀的青年作家,产生了重大影响。
二是举办了鲁迅文学院甘肃中青年作家文学创作培训班、甘肃作家研讨会等系列活动。
三是与中国作协社会联络部、中国文学基金会联合举办了“中国作家甘肃文学周”,多名鲁迅文学奖、全国儿童文学奖、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得主来甘,与我省作家广泛交流,并深入兰州、临夏等地大中小学校开展讲座等活动。
四是举办第六、七、八届甘肃黄河文学奖、第六届甘肃少数民族文学奖、“青藏之窗·雪域羚城”全国散文诗大赛、“八点读书会”等活动,成功推介了百余名中青年作家,成为搭建作家与读者之间交流互动的重要平台。
五是依托中国作协的激励扶持机制,发挥组织和平台优势,积极推介人才。在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中国作协网络文学重点扶持、中国作协定点深入生活、“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等项目扶持中,我省五十余名作家获得各类资助。
三、弦歌不辍,硕果累累,文学园地百花齐放
近年来,甘肃作家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创作态势强劲,精品佳作不断,奋力从高原向高峰迈进,在许多领域都取得了重大突破。
叶舟入选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其创作的短篇小说《我的帐篷里有平安》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长篇小说《敦煌本纪》获第十届茅盾文学奖入围奖、第四届施耐庵文学奖、第五届中国政府出版奖提名奖等,出版长篇小说《凉州十八拍》获得巨大影响;
马步升出版散文集《此致敬礼》《祁连山阙》等多部作品;
阿信的诗集《裸原》获得鲁迅文学奖入围奖;
王小忠的散文集《兄弟记》荣获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奖;
扎西才让的诗集《桑多镇》获得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奖;
牛庆国出版《热爱的方式》《字纸》《我把你的名字写进诗里》《持灯者》等多部诗集;
娜夜的组诗《大地涌动着草香》获得“第四届草堂诗歌奖·年度诗人大奖”;
高凯创作的长篇报告文学《拔河兮》《战石油》分别在《文艺报》《人民日报》上整版发表并出版发行;
雪漠推出长篇小说《凉州词》《一个人的西部》等;
李学辉出版纪实文学《逐梦八步沙》、长篇小说《末代紧皮手》《国家坐骑》《塞上曲》,获《芳草》汉语文学女评委奖最佳抒情奖等;
马宇龙创作的长篇小说《嫁果记》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并入选中国作家2021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
严英秀入选“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出版长篇小说《狂流》、散文集《就连河流都不能带她回家》。其中,《狂流》入围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
古马创作的组诗《喜雪》荣获“《诗刊》2020陈子昂年度诗人奖”,出版诗集《飞行的湖》等;
云宏(孑与2)推出《唐砖》《大宋的智慧》《明天下》等长篇网络小说,获第二届“中华文学基金会茅盾文学新人奖·网络文学新人奖”;
滕飞撰稿的纪录片《中国》《岳麓书院》荣获电视文艺“星光奖”、中国电视“金鹰奖”和国家广电总局国产纪录片2021年度优秀撰稿奖等。
四、网络文学,异军突起,稳居全国第一方阵
近五年来,甘肃先后举办了首届甘肃网络文学八骏评选推介活动、甘肃网络作协成立大会、全国首届红色题材网络小说征文大赛、网络作家重走长征路、网络作家走基层、推动甘肃网络文学高质量发展座谈会等一系列活动,在全国网络文学界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并且多次成功“出圈”。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评价,甘肃网络文学处于全国第一方阵。
2019年,我们就成立了甘肃省网络作协,并举办了盛大的成立仪式,是西北五省中的第一家省级网络作协。
2021年,我们立足建党百年的伟大历史时刻,为庆祝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以文学的方式讲好红色故事,进一步引导广大网络作家积极投身主旋律和现实主义题材创作,推出一批优秀的网络文学精品,更好发挥网络文学对青年一代的巨大影响力,甘肃省作协、省网络作协共同策划面向全国的“讲好红色故事、庆祝建党百年——首届红色题材网络小说征文大赛系列活动”。这是我省首届面向全国的网络小说征文大赛,也是我省第一次用网络文学的方式对红色资源进行全方位的挖掘和传播。作为系列活动之一的“网络作家重走长征路文学志愿服务活动”被中国作协社联部评为2021年度文学志愿服务示范性重点扶持优秀项目。
近年来,甘肃网络文学发展迅猛、成果丰硕,据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等权威部门评估,甘肃网络文学在创作队伍、作品水平、业界影响和读者认可等方面,位列西部第一梯队,在全国也属于中上游水平。目前,甘肃正在实施网络文学提升工程,在此基础通过网络文学八骏、网络文学评论研究、网络文学扶持和网络文学影视化、产业化转化等措施,力争将我省网络文学提升到全国上游。
目前,近年来,甘肃省网络文学取得迅猛发展,从业人员超过5000人,重点作者如孑与二、志鸟村、胡说、乱世狂刀、王熠、白马出凉州等也是佳作不断,90后甚至00后的网络作家也开始冒尖活跃,网络作家成为“文学陇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全国范围内有重要影响力的网络作家十余人,中国作协重点关注的有20余人。他们已成为“文学新陇军”的重要力量,以及甘肃文化“走出去”的重要渠道。其中,孑与2的《唐砖》获茅盾文学新人奖,胡说的《扎西德勒》、志鸟村的《大医凌然》等7部作品入选中国作协“百年百部”创作工程,近年来中国作协推出的新时代十年一百部网文佳作等评选中,我省孑与2、胡说、志鸟村、乱世狂刀等人的作品频频入选,孑与2还当选为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省作协副主席,5名网络作家当选省作协理事。
甘肃网文有几大亮点:一是现实题材创作力度加强,《山根》《扎西德勒》《大医凌然》《腾格里传奇》等现实题材作品都屡获大奖。二是跨领域合作不断深入,《唐砖》《宸汐缘》《反恐特战队》等作品都改编成影视剧,乱世狂刀的多部作品改编为知名网络游戏。三是推动文旅产业深度融合,西部网络文学产业园、崆峒网络文学小镇等项目正在积极推进,不断以网络文学内容丰富旅游体验,促进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丰收。
记者:三十年来,叶主席一直在坚持写敦煌题材,是什么一直吸引您对敦煌文化的关注,写下了百万字的《敦煌本纪》?
叶舟:
在三十多年的写作中,“敦煌”始终是我创作的母题。我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去过多少次了,但每一次抵达敦煌,我都像一个灵魂的孤儿,找见了故土,找见了爹娘,也找见了一名文学战士皈依的圣地。我曾经用过一个比喻,我说敦煌就是一座超级核电站,只要我的双脚站在那片天空下,她一定就会点亮我,赋能我,加持我,并且在她母亲般的庇护下,廓开我的想象,赐予我勇气和奔跑,让我的文字与吟唱布满一种哺育和恩养的光辉,延续至今。我想,恰是在这个意义上,文学就是一种深情主义的回报,所谓的乌鸦反哺、羔羊跪乳,其实也正是这种心愿的表达。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在创作一部名叫《大敦煌》的诗文集。当时我大学毕业不久,身上还带着校园诗人的特征,吟风弄月,强言哀愁,文字贫血而苍白。幸运的是,我最后找见了神圣的敦煌和伟大的河西走廊,她们容纳了一个少年的野心与追逐,并且像一块镇纸,压住了我狂乱的心跳,让我学会了肃穆、宁静和持久的耐心。如今,这本诗文集仍在畅销当中,“大敦煌”这三个字也成为了公共词汇。
2000年元月,也就是中央推出“西部大开发”政策不久,我作为报社派出的酒泉地区采访组的组长,带着一批记者深入到河西腹地,进行采访报道。在那个春节,大年初一,整个莫高窟只有我一个外人,我几乎拜谒了每座洞窟,我徜徉在大雪覆盖的宕泉河两岸,我和那些高大的银白杨度过了整整一天。临别前,我对着九层阁的大佛发愿,我将来一定要为敦煌、为莫高窟写一本大部头,作为我的供养和报答。
此后,在长达十六年的时间里,这个愿心让我备受煎熬,痛苦不堪。我查阅了大量资料,我不停地出走,我西来取经,我频频叩访祁连山下的四郡两关,这期间,我还写出了《敦煌诗经》与《蓝色的敦煌》等篇章,一直预备着自己的笔墨和勇敢。终于,在2018年,我所创作的109万字的长篇小说《敦煌本纪》(上下两卷)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发行,获得了各种奖项,进入了不同的榜单,迄今也仍在畅销中。今年年底,修订后的《敦煌本纪》(上中下三卷)将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大型发布会也将在敦煌举办。值得一提的是,由著名朗诵艺术家李野墨先生演播的《敦煌本纪》,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长篇小说连播节目中,播出了将近200集,以文学的方式,弘扬了敦煌文化。
就在去年秋天,应深圳方面的邀请,我创作了一部有关敦煌题材的舞剧剧本。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我带着剧组的主创团队,一直奔波在莫高窟、鸣沙山和两关之间。我跪在阳关脚下,在积雪的大地上以指尖作笔,写下了这部戏的名字:敦煌消息。也就巧了,根据我的剧本改编的这台舞剧,近期在上海国际艺术节上演,反响热烈。
是的!在长达三十多年的写作中,我逐渐地认识到,文学虽然要追求新异,但也应该保有正大之气象、光明之法相的高贵品质,更要夺取一种铁马冰河、开疆斥土的勇气。——敦煌于我,恰巧就是这种品质和勇气的源泉,她也是我再次出发的根据地。
记者:马主席今年相继出版了散文集《此致敬礼》《祁连山阙》,而且都是行走式的写作,您能否谈谈写作与大地之间的、与行走和深入生活的关系?
马步升:
悉心研读历史文化典籍,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给自己浇筑一副不易摇摆的华夏魂魄,让自己的作品充满正宗的中国味道;走向祖国大地的深处,膜拜和探究历史文化遗存,多角度进入历史文化现场,让自己的作品变得深远寥廓;积极进入当下的生活现场,体味真实的世情百态和人间烟火,让自己的作品拥有活色生香的时代感。
这些都是自己写作活动开始以来所坚守的文学理念,几十年一以贯之,虽还走在路上,远未达到自己对文学目标的预期,但将为此矢志不移。
记者:滕主席主要以纪录片创作为主,参与了《中国》《岳麓书院》《中国出了个毛泽东》《青绿甘南》等大题材的创作,并获得了星光奖、金鹰奖等国家级奖项。请您谈谈纪录片创作的心得体会,以及如今纪录片创作的前景和趋势?
滕飞:
近年来,甘肃纪录片佳作不断、人才辈出,在全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比如纪录片《河西走廊》长期位居历史类纪录片评分榜首,也涌现了李东珅、金铁木、周兵、李文举、王登渤、秦川、张海龙等一大批优秀的纪录片制片人、导演和撰稿,纪录片大省的地位不断夯实。
从话题热度、收视率等方面可以发现,纪录片越来越受到观众的喜爱,甚至屡屡“出圈”,被广泛热议。其中的原因很多,观众对优秀传统文化的热爱日益浓厚,对获取历史文化知识的渴求日益强烈,因此,历史人物类纪录片广受关注。与此同时,纪录片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还因为纪录片越来越好看,制作越来越精良,无论从创意、思想、构思到画面,都突破了以前“介绍”“说明”的层面,而变得更加饱满,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更加注重讲好故事,更加充满情感温度。就以王登渤主席和我创作的纪录片《岳麓书院》为例,我们不是简单介绍岳麓书院的历史、文物和建制,而是将岳麓书院和宋代以后中国千年思想史联系起来,从“朱张会讲”的理学重镇到阳明心学、明末船山学、清代实学和现代“实事求是”思想的策源地以及毛泽东思想的重要源头,将一座书院的故事与中国思想流变结合起来,视野也就更加广阔深邃。破题之后,就需要对人物的感同身受,比如《岳麓书院》关于王夫之的那一集,通过查阅大量资料后,我自己被王夫之人生和信念所深深打动,一个充满朝气和梦想的青年,科举成功,迎娶佳偶,一切都如同阳光一样明媚闪光,但是,他又赶上了大明王朝的灭亡,很快面临着国破家亡的命运,他的后半生颠沛流离,如“丧家狗”一般报国无门,后来他一直隐居在山间,连完整的纸张都没有,靠一些碎纸片,居然写出了上百万的著作,全面思考梳理了明末清初之前中国的政治、思想和政治得失,在碎片中建构了一个自己心中的中国。因此,这样的人物是可以被当地观众所感受到的,是真挚感人的。
无论是创作小说还是纪录片脚本,作为作家,都是写故事的人,正如歌曲《写故事的人》中唱的那样“写故事多美好,一字一我们”,写作纪录片就是与一个个人物对话,从中看到我们的故事,因此内心变得广阔。通过这些纪录片,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人的血脉基因,以及我们中国人对于世界和人生的独特理解,可以从来路读懂未来;通过纪录片,我们可以看到人性的光芒和信仰的力量;通过纪录片,我们还可以看到时代的洪流如此的澎湃和激昂。作为写故事的人,我感到很美好。
记者:近年来甘肃影视文学创作的趋势,以及这方面未来的走向和意义是什么?请滕主席和我们聊聊这方面的情况。
滕飞:
甘肃有着良好的影视文学传统,比如今年刚刚过世的省作协副主席张锐,他编剧的《宰相刘罗锅》《天地英雄》等作品非常受欢迎,还比如雷献和、王登渤、康志勇等人编剧的影视剧,都产生了不错的反响。
甘肃文学和影视之间的联动日益密切,这本身就是一件双向奔赴、双向赋能的事情,对于今天的受众而言,通过影视改编,可以让文学更加广泛地被“阅读”和了解,而文学也为影视赋予了思想性和人性的丰富性。近年来,甘肃越来越重视文学和影视之间的联动,成果也日渐丰硕,王登渤主席编剧的《英雄的旗帜》是第一部反映红西路军的电视剧,历经三年多时间制作打磨,即将播出;王登渤主席和我撰稿的纪录片《左宗棠收复新疆》也正在拍摄制作,突出坚决维护国家领土完整和民族尊严的精气神,预计今年年底播出。同时,越来越多的优秀编剧涌现,比如甘肃90后作家丁涵,她编剧的电影《守岛人》获得了“五个一”工程奖、金鸡奖最佳影片,她编剧的电视剧《山花烂漫时》以张桂梅为原型,正在热播。除此之外,甘肃作家的作品也不断被改编成影视剧,比如叶舟的《敦煌本纪》就入围了中国作协“迁徙计划·从文学到影视”单元,孑与2的《唐砖》以及胡说、乱世狂刀等网络作家的作品都被改编为影视剧,并且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我相信,甘肃文学和影视之间的联动会越来越紧密,也会呈现更加光明的前景。
记者:许多评论家指出,严主席的小说擅长女性叙事,尤其是都市女性。您为什么会格外关注女性群体,是因为自身性别的原因吗?
严英秀:
是的,但凡评论过我的人都曾提到过这一点。这可能是我的作品富有辨识度的一个方面,但或许也是一种局限。身为女性,我做不到超越性别,我必然地更为关注现实生活中我所熟悉的都市女性、知识女性群体的种种生存境况,和心灵遭遇。这样的关注点很自然,几乎是注定的,从中国“五四”新文学以来出现的众多女作家,到外国文学史上的女作家,概莫能外,写得更多的也都是女性的恋爱婚姻,女性的梦想奋斗。但写女性不也是从另一个视角写男性,写两性共同的生活吗?我的中短篇小说集《纸飞机》到《一直很安静》到《芳菲歇》到《悲伤的西班牙》,其中所表现的女性群体的生活境遇,究其根本折射的是广大的社会层面。我的长篇小说《狂流》,是通过一个女性的人生经历,构建一代人的成长史,青春史,表现现代化进程给普通人的生活、命运带来的影响。
所以,我笔下的女性,所经历的所感受的,是婚恋方面的失意也罢,事业的挫折也罢,都是生而为人无法超越的一种普遍的生存困境。
人生太多的苦涩、无奈,荒诞、悲凉,并不是女性独有的故事。只不过女性也许更用心活着,会更累,更痛。没有一种人生不是残缺不全的,我无法想象一直生活在幸福中的人。但我确信生活的皱褶里包裹着太多弥足珍贵的温暖,我们奔赴于迷途,是因为前路上有值得的理由。我愿意我的作品更多地提供这种亮色。我总是感动于那些开在泥淖中的花朵。也许,爱与美的境界永远无法最终完成,正因如此,心灵的坚守和相对的超越才有意义和高度。所以,我喜欢更多地写女人的故事,她们柔软,有力,慈悲,懂得坚持,她们在生活中历经磨难,但心底依然藏着一个翡翠之梦,她们在爱情中伤痕累累但依然有心力相信爱情。她们不是痴傻,而是千帆过后的天真,痛定思痛之后的不放弃,是对世界的初心不变的坚信。浮生如寄,我认为我们需要这样的信仰。我把这样的信仰寄托在我笔下那些美丽的坚强的诚实的女性身上。
记者:严主席既写小说,也搞文学评论,能否谈谈评论和创作之间有怎样的联系和互补关系?
严英秀:
前些年我做文学评论比较多,在《文艺争鸣》《当代文坛》《南方文坛》《文学自由谈》《文艺报》等一些报刊上发表过不少文学评论,也出版了一部文学评论集《照亮你的灵魂》。其实,作家写到一定程度,写什么都会顺势而生,文体的藩篱是不存在的。文学评论和创作在思维运行模式上有大的差异,但对我来说紧密关联,也有一定程度的互补。我教现当代文学、中外电影史等课程,评论文艺作品是业内之事。因为有切身的创作体验,我在写评论时,能有一些穿透理论、突破概念的发现,更精准切肤的掘进,更在“现场”的感触,以及更生动鲜活的表述。而对于创作,评论经验也会起作用,使自己尽量规避在以评论家的眼光审察会有缺漏的叙事,逻辑上难以自洽的情节等等。有时候,本来写着挺得意的小说篇章,换一种身份再看,感觉完全不对了!但事实上,这样的幡然醒悟也不是经常发生,文学评论的理性思维对创作的引领是潜在的,真正进入小说状态时,研究者身份就隐退了。这就是我为什么振振有词地评析别人,但自己依然在写有问题的小说。那么多作家对评论家的苦口婆心听不进去,除去别的原因,确实也是因为这是自成体系的两个行当,听进去又能怎样?改不了。这种纠结发生在自己身上,有时候觉得又无奈又有趣。评论面对的是别人,就算是你自己的作品,你跳出来后也是他者的目光,理性,超然,容易做到正确,而创作面对的是自己,准确地说,是面对自己的缺陷,那种飞蛾扑火的过程,以及无论怎样尽心尽力也无法尽善尽美的达成度。
记者:从故乡麦村到城中村,从天水到兰州,王理事先后创作了《南城根》《故乡那么辽阔,为什么还要远行》等作品,地域地理的变化,给你的写作带来了什么样的灵感?你去年一口气推出了四部作品,这个高产的秘诀是什么?
王选:
我掰指头大概算了一下,从我拿起笔写作,或者说因为热爱写作而真正写下一篇文章,已有十七八年的时光了,十七八年,于一个人的一生而言,已不能说短暂。在这零零碎碎的年月里,我从乡村出走,和很多人一样,在城市求学,毕业后,长久的住在城中村,然后又回到乡村教学,最后,又一次进入城市,且从天水来到兰州。大概梳理这些路途,突然发现,它竟如一条河流一般,在大地上流淌,回旋,奔波。一个人无法改变命运的河流,就像一条河流奔赴大海是它的宿命和理想。哪怕它一路波折,经历坎坷,甚至干涸。回望这些年,我发现,世间没有白走的路,所有经历,最后都是财富,如果没有南城根、没有麦村,没有天水,没有兰州,就没有我的写作,也就没有我出版的七本书。此外,这些经历,一次次地扩展着我的视野,延伸着我的笔迹,开辟着我的文学疆域。这就如同,以前,我面对的是故乡的无名溪流,随后,我面对的藉河、渭河,但现在,此刻,我面对的是黄河,以及黄河奔赴而去的大海。
关于出版的书,准确的说法是,从去年七八月到今年七八月,一年时间,出版了长篇小数、短篇小说、散文四本书。其实同时出版,并不是同时写作,写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些作品都是我这些年陆续写下的,因为出版离得近,造成了一个错觉,这就好比夏天,我们一下子打碾了五千斤麦子,就觉得这麦子只属于这个夏天,其实不是,麦子从去年冬天就已经耕种,经历了寒冬,开春后又锄草、施肥、打药等,是长达近一年的漫长时光。要说秘诀,今天有几位前辈,不能信口开河,我自己觉得,我的经验就是,热爱,坚持,如果上天赏了你才华,那就不要浪费,那就把才华发挥到极致。就像那条河流,心怀大海,眼含热泪,毅然决然。
记者:作为85后作家,请王理事谈谈甘肃青年一代作家创作的特点?和上一辈作家相比,存在哪些差异?以及甘肃青年作家如何走出甘肃?
王选:
因为我是年轻人,平时也关注甘肃的青年写作者比较多,同时也有一些交流,去年做文学新陇军的访谈,通过对话,也能听到大家内心的一些声音。我觉得甘肃青年写作者,用“三个续接三个转变两个缺乏”总结。
一个续接,就是甘肃青年一代写作者,首先在写作人数上续接了60后、70后,在甘肃,潜伏着,也活跃着一大批热爱写作、从事写作的青年人,这就是说,在代际传承上,后继有人,也规模不小。
二是续接了甘肃优秀的诗歌传统,甘肃在国内是诗歌大省,也产生了一大批有影响力的诗人,如今,甘肃青年一代诗歌影响力似乎比前辈们小了,但热爱诗歌、从事诗歌写作的群体并没有变小,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北风一吹,依然诗意荡漾。我记得某一年,天水要编一本民间诗歌年选,大概选了写得不错的诗人七八十个,因为容量,还有好多没有选,也有一些漏掉的,粗略一算,光写诗的人应该在三百左右。
三是续接了甘肃作家踏实、勤恳的写作态度,辽阔、苍老的写作底色,悲悯、坚韧的写作价值,而且彼此团结,互相鼓励,抱团取暖。
三个转变,一是写作体裁更加丰富,在上一辈作家中,诗歌是最强的,其次是小说,但现在,除了诗歌小说,在散文、非虚构、网络文学、儿童文学方面都有了进步,甚至在某些体裁领域,一些青年作家在全国都有一定代表性。
二是写作素材更加广泛。老一辈作家的写作,大多都聚焦于乡土,或者甘肃地域文化,青年作家中,一部分挖掘乡土,或地域文化,但这种挖掘更为深邃,更具有时代性和穿透力,另一部分则聚焦当下,聚焦现实,聚焦人性的斑驳等,甚至有一些探索、试验性的写法,就是我们所说的比较新派。甘肃只是他写作的底色,或者背景。
三是写作群体更加多元。老一辈作家,在体制内的占比较重,但年轻的写作群体更加多元了,虽然没有一个调研的具体数据,但就我了解的,年轻写作群体里,多了出租车司机、公交车司机、快递员、果农、个体从业者、自由画家等,甚至专业网络作家等,特别是出租车司机、果农等这些群体,被称为“素人写作”,他们的作品另有一番特点。
两个缺乏。一个是缺乏清晰的面貌,就跟一锅馓饭一样。老一辈作家诗人,诸如叶舟老师的敦煌、马步升老师的陇东江湖、娜夜老师的女性视野、古马老师的新古典主义、牛庆国老师的乡土、雪漠老师的凉州、阿信老师的藏地诗篇等,他们都构筑起了各自的文学疆域,有着清晰可辨的特色,但年轻一代特别是年轻诗人群体,这种辨识度还能低。
二是缺乏一种更大的文学野心,大家可能热爱多一点,但决绝少一点,循规蹈矩多一点,打破传统少一点。我前几天有一个发言,大意是文学的缝隙和辽阔之地。我们要在日常的写作中,善于寻找文学的缝隙,穿过那条缝隙,我们就能抵达新的辽阔之地。但现实是我们可能喜欢躺在舒适区,毕竟找到缝隙、穿过缝隙,是一件困难的事。我说,甘肃的河西走廊,就如同大地的一条缝隙,要穿过这条缝隙,是艰难的,沙漠、戈壁、长风、寂寥、空旷、孤独,但从东到西,穿过去,就是西域,就是崭新世界,从西向东,也一样,穿过去,就是中原,就是大好河山。文学亦然。
那么甘肃青年作家如何走出甘肃,在网络时代,一个拥有才华的写作者,被遮蔽的概率大大降低。要走出甘肃,倒也简单,就是解决掉我刚才说的两个缺乏,这样,甘肃青年作家就一定能走出去。
记者:周才(鬼鱼)先生的“诗人系列”和“师范系列”系列作品,在读者中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请问你理想中的好小说是什么样的?
周才(鬼鱼):
诗人是我10年前的身份,追忆过去,我据此写下《如梦令》《蛞蝓》《白露》等小说;师范(师大)是我在兰州十多年来一直居住的地方,地缘关系,因此写了《朱履曲》《铁佛寺》《惊蛰》等小说。国内青年作家班宇曾在《收获》杂志2018年第4期上发表过一篇叫作《逍遥游》的小说,讲述底层的几个人企图穿过俗世的爱和苦,渴望生活,渴望自由,渴望光明,渴望抵达的故事。小说一经发表,便好评如潮,也位居2018年“收获文学排行榜”短篇小说榜首,颁奖词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既看山河风景,也探幽微人心”。在我看来,这句话无限接近一部好小说的标准。
记者:周才(鬼鱼)先生出生于89年,是接近90后的作家了,你觉得历史感、现实感的匮乏与经验的同质化,是不是当代青年作家普遍面临的问题?
周才(鬼鱼):
“历史感、现实感的匮乏”确实是当代青年作家所面临的,实际上也是每一代作家青年时期所需要面对的,但我并不认为它是什么大问题。如果将具有历史感、现实感的文学作品称为“大文学”,并作为一种评判标准,那么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是“大文学”,莫言的《生死疲劳》是“大文学”,陈忠实的《白鹿原》也是“大文学”。相应的,张爱玲的《半生缘》是“小文学”,加拿大作家爱丽丝·门罗的《逃离》是“小文学”,今年的诺尔贝文学奖获得者韩江的《素食者》也是“小文学”。天有阴晴,人有胖瘦,文学应当允许有“大”有“小”,这是文学发展至今无法规避和僭越的客观规律。长期以来,我们的文学审美认同度还停留在过去的“大文学”时代,如果以此而指责“小文学”,这是评论界偷懒和堕落的恶果,有失公允,有良知的评论家应当与时俱进地举起“敢教日月换新天”的火把来,而不是一味地拿陈旧的评价标准和文学观念来对应(是对应,不是评价)当下的文学作品。同样,“经验的同质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当下,对大部分作家而言,彼此接受的教育是差不多的,阅读的书籍也是趋同的,因此所创作的文学作品便“面目相似”,其实这不是坏事,青年作家正好可以以此为契机,做出改变,寻找突破。以中国古典小说的高峰《红楼梦》为例,虽然它们是旧式的,但细而究之,就会发现很多地方其实具有超前的先锋性,甚至其中的“现代性”一点不亚于当今那些最优秀的文学作品。它们的经验是那么的个人化,那么的类似,但通读几遍《红楼梦》后,你会发现解读它的角度很多,取“以人为中心”一条而论,它写的是少年的纯真,青年的迷茫,中年的油腻,老年的孤独。所以我想说的是,文学没有藩篱,尽管经验同质,我们依然可以写出世界意义。
主持人:
文学是文化的表现形式和推动力量,文化传承需要文学的支持和展现。刚才,几位作家老师也和大家聊了很多,我们相信,在新的媒介环境下,我们甘肃本土的作家,将运用新的技术、新的手段,不断激发创作灵感、丰富文化内涵、表达思想情感,创作出更多满足人民文化需求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的优秀作品。
需要单独采访或者进行深入报道的记者请会后联系省政府新闻办。
今天的见面会就到这里,感谢各位嘉宾,感谢媒体朋友,大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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