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陇原·新书写——第十一届敦煌文艺奖文学类获奖作品印象

　　为了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的重要论述和视察甘肃重要讲话精神，甘肃省第十一届敦煌文艺奖推出了很多思想精深、艺术精湛的文学精品。这次文学类获奖作品共30部，占比1/3。整体来看，这次文学类获奖作品有这样几个特点：

　　一是各种文体门类齐全。这一届敦煌文艺奖文学类获奖作品是历届文学体裁最全面，也是数量最多的一次。第十届敦煌文艺奖文学类奖项包括特别奖和荣誉奖在内共有19项，第九届共有13项文学类作品获奖。而本届从数量上增加到30项，是历届之最。包括5部长篇小说，3部中短篇小说集，2部网络小说，4部散文集，7部诗集，1部长诗，5部纪实文学，2部报告文学，1部文艺评论。从体裁来看包括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和文艺评论5大类。

　　二是今年全省各地出现了文学满天星现象。这次获奖作品从地域看，以省城兰州为中心，兼顾了全省各地的文学发展。甘肃是个多民族省份，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地域特色和民族风情。如甘南的高原和草原文化，河西的大漠风情和洞窟文化，陇东的非遗和窑洞文化，陇中的道教和红色文化。只有集甘肃各地不同地域文化，才能形成甘肃文学的蔚为大观。从评奖申报来源看，除了省城兰州，有10个市州都有文学作品获奖，其中兰州（包括地处兰州的机构和部门）11项，武威4项，天水3项，庆阳3项，平凉2项，甘南2项，白银1项，张掖1项，定西1项，陇南1项，酒泉1项。从地域分布来看，也是比较契合甘肃文学发展规律和现状的。经过多年的发展，甘肃当代文学无形中形成四大板块，甘南高原、河西走廊（武威为主）、陇东高原、陇中高原（天水为主）。

　　三是作家结构出现阶梯式迭代现象。整体来看，这支获奖队伍代表了近年甘肃文学的人才梯队和创作实绩。老中青兼顾，以青年创作队伍为主。从年龄结构看，有40后，60后，70后，80后和90后。以80后为主，80后创作队伍不仅是甘肃当下的创作主体，从全国近年的创作数量来看，也是如此。像这次获奖的王小忠、王选、王熠、张子艺、于涛、段若兮等人都是80后。

　　从文学体裁来看，小说依然是重镇，共有10部获奖，这是引导甘肃文学发展的重要思路，从全国乃至全世界范围来看，当下文学最发达，影响最大，研究最多的还是小说。这次小说获奖作品，有5部长篇，3部小说集，2部网络小说。敦煌文艺奖也是甘肃文艺发展的晴雨表，长篇的数量也说明当下长篇小说创作的重要影响，也说明社会的稳定繁荣给长篇小说创作提供了很好的写作条件和写作素材。从世界小说史的发展规律来看，当社会安定，物质发达，文化繁荣，思想活跃，相应会出现长篇小说的兴盛，法国学者吕西安·戈尔德曼曾说，“小说形式是市场社会中日常生活的文学搬移”。19世纪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双城记》《简·爱》《名利场》，19世纪俄国农奴制改革后《战争与和平》《卡拉马佐夫兄弟》《父与子》，20世纪中期拉美“文学爆炸”期的《百年孤独》《绿房子》《跳房子》等都能印证这一点。长篇小说的大容量、史诗性恰好能承载时代经验，凸显社会精神氛围。本届获奖5部长篇是严英秀的《狂流》、刘虎《少年筏子客》、王晓燕《虚构的人》、马宇龙《嫁果记》、刘文戈《范仲淹：出将入相》。主题上有以城市为载体考察80年代大时代变革中中国人在改革浪潮中命运浮沉变迁，还有关注生命个体在社会浪潮中的无奈、悲苦与奋争，同时也有展现新农村建设中新时代农民的精神和新生活，还有书写小人物在大时代变迁中的家国情怀、民族正义。严英秀的《狂流》以女性何果儿的成长为主线，她将思考的触角深入了城市的腹地，通过南北不同城市变迁，镜像式呈现中国发展现实。刘虎一直以写儿童和动物著称，获奖小说《少年筏子客》将儿童成长与抗战联系起来，在民族生死存亡中锻造了中国少年的成长，小说地域文化浓郁，人物形象突出。天水作家王晓燕是一位70后女作家，其创作融合中西文学技法，叙事风格兼具现代性与民族性，擅长以冷静灵动的笔触刻画平凡人的精神世界与情感困境。获奖小说《虚构的人》通过主人公林希的成长折射生命的无常与自我救赎的矛盾与统一。马宇龙的《嫁果记》是“乡村振兴主题推荐读物”，用文学的形式为新时代乡村振兴鼓与呼。80高龄的刘文戈先生用自己的行动感召甘肃文人的努力与精神，历史小说《范仲淹：出将入相》就是他的精神界碑。

　　中短篇小说集有韩松落《晚春情话》、鬼鱼《你朝时光而去》、田华《望鹑觚》。韩松落的《晚春情话》算是他的“归来”之作，用6个中短篇窥探人生的体验、命运的挣扎与自我救赎。鬼鱼是甘肃90后重要代表作家，《你朝时光而去》的7个中短篇小说以独特的视角从不同侧面探究现代人在生活褶皱上的滚爬。女作家田华由于经历了生活的不易，所以，她一直关注底层人民生活，文章写作也比较传统，用悲悯情怀过滤故乡的人情世故。《望鹑觚》用14个中短篇构建了自己的文学陇东高原。

　　本届两部网络获奖小说分别是王熠的《敦煌：千年飞天舞》和王以刚《漠上青梭绿》。当下，评论界对网络小说研究远远没赶上网络文学发展速度。从00年代网络文学发展开始，小说内容由之前传统的玄幻、武侠、言情、穿越等渐渐向现实题材发展，这次获奖的两部作品都是现实题材，从这两部小说来看，即使是网络小说，也能够书写对传统文化的坚守与保护，也能够从人物行动中体现正直、仗义、民族大义和家国情怀，这也是王熠小说重要的价值核心。

　　从散文体裁来看，这次有4部散文集，加上5部纪实文学，共有9部作品获奖。因为散文自由的文体和闲适的风格依然是普通作者和读者的最爱。这届散文奖最引人眼球的是两位农民作家登上舞台。一位是武威的裴爱民，一位是白银的青竹。她们都文化程度不高，但却都用质朴的语言、真挚的情感，表达了对生活的热爱，让枯燥的农村生活诗意、浪漫、亲切。另外两部散文集是徐兆寿的《西行悟道》和郑晓红的《大原深处》。作为文化学者的徐兆寿的作品有深刻的思想觉悟，特别近几年他开创了中国文学的“悟道”模式，以文人的自觉意识担荷“传道”和“宏道”责任，接通了传统文学的“载道”功能。散文集《西行悟道》也是近年“新西部”写作的典范之作。

　　本届纪实散文，有两个特点比较突出：即地域性和现代性。由于都是甘肃作家，除了薛林荣传记散文《鲁迅的门牌号》和张生栋历史散文《华夏历史一本通》之外，王选的《故乡那么辽阔，为何还要远行》、张子艺的《寻味西北》、王小忠的《兄弟记》都具有浓郁的地域特色。王选是天水人，他有敏感的气质，他能用自己的肌肤清晰地感受时代的风云变幻、故乡的山川气息，也能闻见父母劳累的鼾声和老院孤独的磨牙声。《故乡那么辽阔，为何还要远行》最能清晰传达的是故乡的况味和岁月留痕的无奈，这一点和王小忠的《兄弟记》如出一辙，当然，王选和王小忠都有社会进步和发展中传统与现代相遇的撕裂感。张子艺用女性独特的敏感和味觉触媒接通天地和人生。甘肃东西南北中的美味她如数家珍，且揉进了历史故事、现实温情和地域风情，一部《寻味西北》不仅带入了历史风尘，更有江湖味道。

　　7部诗集，1部长诗的获奖充分说明了甘肃是诗歌大省的历史现实。现当代文学史上，除了很多游历、戍边和过路的文化名人的诗作外，很多著名诗人都在甘肃生活和工作过，如“石油诗人”李季，“九叶派”诗人唐祈，著名叙事诗人闻捷。在这些前辈诗人的影响和感召下，从甘肃校园和西北师大走出了众多的诗人，先后活跃在甘肃和中国诗坛的有彭金山、娜夜、何来、高凯、古马、人邻、叶舟、阿信、徐兆寿等，这些都充分说明了甘肃诗歌的发达。这次获奖的诗人中青年结合，有一直活跃在诗坛的谢荣胜等，也有年富力强的武强华和包苞等人。整体来看，这届获奖诗歌有两大特点：一是从各地选上来的诗人明显带有地方烙印。这从书名能够看到，如包苞的《诗·陇南》，方健荣的《敦煌时间》，谢荣胜《沿着祁连山行走》。二是甘肃诗人独特的生命体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甘肃诗人的诗歌不但是西部地域的产物，也是西部地域促成的精神、思想和生命体悟的产物。甘肃诗人易善感，多愁绪，长悲悯，重感情。往往在诗歌中渗透苦难情结、西部沧桑、生命无常和人生况味。段若兮、江一苇、李纪红无不如此。其中武强华就是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诗人，作为70后的诗人代表，她的诗具有粗粝空旷的河西风格和浓郁的生命质地。河西走廊哺育了她，女性的柔情和西部的粗犷使她的诗歌兼具阴柔和阳刚，这一点批评家杨光祖一语中的，“她的诗大气，既有女性的柔软，也有男性的阳刚，河西的风吹过，给她的诗染上了戈壁的色彩”。获奖作品《抱山而眠》有延续，也有突破。经过岁月的洗礼，她的诗歌对生命更从容，对世界更坦然，流淌一种饱经风霜的丰满和包容。

　　除了上述体裁外，这次最大的黑马就是有两篇报告文学获奖。两部报告文学都是书写陇上感人先进事迹的现实主义作品。陈晓斌的《丝路花雨：诞生》通过采访和查找资料，真实报道了《丝路花雨》的创作历程，该著资料翔实，情感饱满。吴春岗的《最美的青春——全国脱贫攻坚楷模张小娟》经过深入、细致的调查采访和长时间酝酿，真实报道了“全国脱贫攻坚楷模”张小娟的事迹。该书以宏大的叙事结构，广阔的社会视角，富有温度和激情的语言，弘扬了张小娟扎根基层、忘我奉献的精神。另外，还有于涛的文艺评论著作《审视与发现——甘肃戏剧影视创作观察》获奖。这是她对新时代以来甘肃戏剧影视创作的重要成果和重点作品进行的富有见地的解读和评价，并结合文艺政策提出了很多建设性观点，这是甘肃当下对影视比较全面的一次巡礼式总结。（杨天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