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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照耀——甘肃体育扶贫报告文学

 2021/12/03 09:12 来源:甘肃省体育局 作者:王向晨

  红色热土传薪火 南梁精神永留存

  “华池,是最不应该贫穷的地方。”甘肃省航校校长,曾挂职华池县委副书记的吴陆平说,“华池的每一寸土地,都埋藏着一段牺牲与奉献的故事。那里遍地都是战斗遗迹,到处都有烈士家属。他们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很多,却从来没要求过回报。”

  “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但我们不能忘了历史,不能忘记那些为新中国诞生而浴血奋战的烈士英雄,更不能忘记为革命作出重大贡献的老区人民。”这是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山东考察时的讲话。总书记心中始终有着浓浓的老区情结,他多次到老区看望基层群众,留下盈盈嘱托:绝不能让老区群众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程中掉队,立下愚公志,打好攻坚战,让老区人民同全国人民共享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成果。

  2018年8月,吴陆平从省体育彩票管理中心被选派到华池县挂职县委副书记兼任扶贫工作队队长,负责全县驻村帮扶工作。2019年进入全面脱贫攻坚,省体育局重新研究部署,将力量集中到华池县,重点放在乔川乡,乔川乡是吴陆平包抓的西部片区三乡之一,是他的联系乡镇,他的两户个人帮扶贫困户也在乔川乡。

  吴陆平到任后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深入全县15个乡镇,尤其是他分管的西部片区所辖110个行政村、56个贫困村,全都跑了一遍,被他称为“认路、认门、认人”,通过入农户、看产业、听汇报,围绕基础条件、产业发展、农民增收等方面开展了细致的调研,全面了解农村基本情况。特别是他包抓的乔川乡、元城镇和白马乡这三个乡镇,他跑得更是勤,到每一个农户去,与群众拉家常,掌握贫困现状,寻找致贫根源,谋划发展方向,研究帮扶措施,助推产业扶贫。此后,这样的行程他每年都要跑一次,几乎把三个乡镇的沟沟岔岔都跑完了,也把他的司机给跑晕了。

  吴陆平除了履行县委副书记的职责,管理扶贫干部的驻村入户情况,还要对联系乡镇进行监察,同时也要完成个人帮扶贫困户的脱贫任务。虽然任务繁重,但吴陆平在华池县挂职三年来,最大的感受不是辛苦,反而是华池这片红色热土带给他心灵上的震撼。

  “华池遍地都是红色教育素材,只要踏上这片土地,就能清晰地够感受到历史的印迹。”吴陆平说起华池的红色底蕴,忍不住感叹,“在以前,我们心目中的英雄都活在书本里、电影里,可到了华池后,你会发现英雄就在你身边,他们也是贫困群众中的一员。”

  吴陆平说起曾经走访过的一个贫困户,让他触动很大。那是一处坐落在偏远山上的农家小院,院子是黄土夯成的平台,并不宽敞,依着山崖掏挖的窑洞十分简陋,木制窑门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窗框上糊着报纸,窑洞里光线昏暗,散发着很重的霉味,除了一张土炕,只有几件旧家具,连桌凳都没有,墙被烟熏得黑黄,却还挂着一幅画面清晰的毛主席像。吴陆平与村干部进到这个小院时,窑洞里走出一位瘦小的老人,顶着杂乱的白发,佝偻着腰,颤巍巍地迎上来。在村干部的介绍下,老人爬满皱纹的脸庞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浑浊的眼珠里突然迸发出光芒,连说“领导好,领导好。”当吴陆平要和她握手时,她怔了一下,连忙在衣襟上擦了擦手,颤抖着双手,握住了吴陆平的手掌,招呼大家“快屋里坐,屋里坐。”

  大家坐在炕上寒暄,当村干部说是来了解情况时,老人摸索着从炕边的矮柜里取出一个红布包。老人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打开,吴陆平看到,里面包着两枚解放勋章。老人说,两枚勋章都是她父亲的。她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父亲十几岁就加入了革命,参加过很多战役,兰州解放后退役回到老家,继续当农民,日夜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辛苦劳作,直到去世都没有享受过任何特殊照顾。

  老人已年过花甲,独自带着一个小孙子在大山深处过活。眼前的情景让吴陆平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心里很不好受。老区人民为中国革命付出了巨大代价和牺牲,而他们的后辈却在忍受着贫困之苦。“我们应该为他们做一些事。我跟我们的驻村干部讲,当你们面对他们时,心里会不会感到惭愧?身为一名党的干部,要把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我们的工作就是为群众解决困难谋福利,我们的心里要时时刻刻都装着群众,也要让群众心里装着我们。”

  吴陆平通过走村入户了解到,群众对驻村干部并不信任,觉得这些“城里人”就是来走个过场。他便对干部们说,一定要放下“城里人”的架子,要接地气,要和群众做自己人,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因为外人是没资格参与“家”事的。

  “体育局选派的都特别踏实、认真,身体素质也相对较好,能吃得下苦,耐得住寂寞。”说起7名体育系统驻村干部,吴陆平很满意,甚至是颇为自豪的,驻村干部要求必须在村里住下来,每年驻村时间不得少于220个工作日。华池县处于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境内多为山卯沟壑,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生活条件极为艰苦,饮水吃菜都成问题,更艰难的是要忍受孤独。

  “都是有家口的人,一年大部分时间在乡下,好不容易回趟家,也待不了几天。”吴陆平说,“哦,还有个单身的,刘瑞江,刚找上对象,结果只能天天用电话谈恋爱。”

  “翟发科,特别实诚,每天把一个本子抱在怀里东家西家的到处跑,真正把自己当成了群众中的一员。”

  “姜军武,和群众一起干活,经常把自己搞得浑身泥土,没有几天就晒得和当地群众一样黑。”

  “张志翔,不仅给村小学义务当体育老师,还在闲暇时间教孩子们踢足球。”

  ……

  吴陆平一一介绍他引以为傲的驻村干部,其中最令他满意的当数张建红。他说,张建红的成绩是她一点点干出来的,铁角城村的百姓认可,整个华池县也认可,她不仅做好了本职工作,还自创了一套铁角城做法,融入群众,发挥自身特长,从教育入手,抓住老人、女人、娃娃的心;从党组开始,到产业扶持,再到扶志、扶智。

  “言必行,行必果。”吴陆平这样评价张建红的工作作风,群众从她身上体会到了这种言行一致的力量,从而信服她,跟随她,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够把群众调动起来,在群众中具有感召力、号召力和凝聚力的原因。

  吴陆平在华池挂职三年,离开华池后,最让他牵挂的,就是他要坚持组建的少年足球队。他说,这次他特别在驻村干部里选派了一名专业足球教练员。“我们组建足球队,并不是要走专业化,而是要让足球普及化,让足球文化在农村扎根,发芽,遍地开花。”

  吴陆平的心中,描画着一幅华池县的未来蓝图——双塔寺钟声绵延,古今建筑交融的小小县城宁静安逸;红色旅游景点遍布全县各地,每天迎来送往成千上万中外游客;黄土高原变绿野,塬上草原青青,川里梯田层层,牛羊如珍珠满山坡,风吹麦浪满目金黄;连片的蔬菜大棚,整齐的果木林园,萦绕其中的是农机轰鸣和农人谈笑,而点缀其间的,则是设施齐全的体育广场,蜿蜒伸展在河道边的健身步道,夕阳余晖下欢腾的舞蹈,以及足球场上的激情对抗……

  这不就是最美乡村的最美风景吗?

  姜军武的心中也有一幅最美的乡村画卷。只不过,他的画卷没有吴陆平书记的那么宏大、壮观,画面里只有一个让他这辈子都会牵心挂肚的小山村,还有一张张亲切的笑脸,一声声悠长的呼唤,和一句句暖心的话语。

  “我没有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事,给他们带去了多少东西,反而是他们回馈给了我很多,尤其是他们的那份心意,特别单纯,特别温暖,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热乎乎的。”姜军武平时是个很严肃的人,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板起来,常常会吓得学生打哆嗦。但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大概是因为又想起了那些温暖的人和温暖的事吧。

  2020年的一个春天,姜军武到刘贵兵家入户走访了解情况,很不巧家主下地干活去了。姜军武回到村部后,接到刘贵兵打来的电话,说他马上到村部来。傍晚时分,刘贵兵风尘仆仆地来到村部,把一筐毛豆送到姜军武手上,嘱咐他毛豆是今天才摘的,要趁新鲜吃。

  细问之下,才知道刘贵兵今天下地时,看到刚长出来的毛豆正好,就摘了一筐打算给姜军武送过来。刚巧姜军武去他家走访。刘贵宾家离黄蒿掌村村部很远,开车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刘贵兵花了三个小时徒步走到了村部,只为让姜军武吃上最新鲜的毛豆。

  他说,这是为了感谢姜军武。

  姜军武很感动,也很惭愧,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为刘贵兵做过什么值得他送上如此珍重谢礼的事。不过是刘贵兵脾气比较火爆,思想有些激进,以前和村干部老发生摩擦,姜军武来了以后,了解到这个情况,就出面去跟刘贵兵谈话做思想工作,姜军武用他的诚恳和耐心打动了这位耿直的汉子,之后不仅和村干部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对驻村干部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各方面都很配合。

  “实际上是应该我感谢他。”姜军武说起这段让他印象深刻的往事,无不感慨地说,华池县不愧是革命老区,民风淳朴,人也很重感情。

  2018年5月,姜军武由省体育局选派到华池县乔川乡黄蒿掌村挂职,任第一书记兼驻村帮扶工作队队长。在他驻村帮扶下,2020年底全村55户建档立卡户全部实现稳定脱贫。他所在驻村工作队历年多次被市、县评为“优秀驻村工作队”,个人也先后被评为市、县先进驻村工作者。

  在黄嵩掌村驻村三年,姜军武和这里的干部群众结下了深厚的友情,2021年在他结束挂职离开时,乡亲们依依不舍,纷纷往他怀里塞土特产。“我刚来的时候,因为生活上的不习惯,还一度对这里产生过消极情绪。”姜军武说,2019年1月,他带着村里一个农户去兰州看病,顺便也给自己做了一个检查,没想到农户没什么问题,反而查出了自己的胆囊息肉突然长大,已经到了要手术摘除的程度。

  尽管在黄嵩掌村已经待了半年,姜军武还是没能适应这里的水土,生病的原因多半出在饮水上。黄嵩掌村缺乏水源,村民多饮用窖水,碱性很大,加上这里实行一日两餐,为了入乡随俗,习惯三餐的姜军武常常被饿得胃痛。

  这个手术让姜军武对驻村工作产生了犹豫和困惑。住院期间,正是春节前夕,村干部多次打电话慰问,后来又想到兰州来看他,被他劝阻后,特地杀了两只土鸡,和一些土鸡蛋一起寄到了医院。一句句质朴的问候,一份份饱含心意的礼品,就像春日的一缕缕阳光照进姜军武的病房,温暖了他的心,也消融了他的犹豫和困惑。

  出院后,姜军武稍做休整就又回到了那个让他感动的小山村,从那以后,他就踏踏实实地待了下来,带领村“两委”抓党建、抓生产、抓扶贫、抓基础建设,让村部旧貌换新颜,也让村庄越来整洁越美丽。截至2019年底,黄蒿掌村实现全村整体脱贫并经过国家验收,长期困扰村民的安全饮水问题也得到圆满解决,姜军武用实际行动向组织交了一份合格答卷。

  结束驻村工作后,在姜军武的手机里,保存着大量驻村时拍的照片,有第一次到黄嵩掌村看到的破旧村部,有车在山顶抛锚时大雪中的山峦,有第一次被村人请吃的杀猪菜,有改造后崭新的村部党建宣传栏,有他带着村干部和党员代表到兰州参加主题党日活动……

  “或许,这将成为我的永久回忆,因为我来过,因为我参与了,所以我快乐。”

  接到组织任命时,你是以怎样的心态去驻村?在遇到挫折和问题时,你又是以怎样的精神坚持下去?驻村工作结束后,你给自己和组织交出了怎样的答卷?

  铁角城位于陕甘交界处,是当年中央红军出甘入陕露营地,如今陕西省定边县和甘肃省华池县各有一个铁角城村。2018年以前,铁角城村的界碑两边还是两个世界,一边陕西,一边甘肃;一边干净整洁,一边脏乱破旧;一边立着“红军入陕第一站”纪念碑,时有游人慕名而来,瞻仰历史遗迹,追忆峥嵘岁月;一边村头堆满垃圾,无人问津。

  那是张建红刚来铁角城村时看到的光景。而今,界碑两边的世界彻底打了个颠倒。被争相报道的角色也做了对调,曾经羡慕别人的人如今成了被羡慕的对象。

  通往铁角城村的只有一条县级公路。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爬行,四周梁峁逶迤,无边无际,绵延不绝,给人一种道路没有尽头的错觉。

  张建红说,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这漫长的路程吓坏了,路越走越荒,心也越走越慌。放眼望去只有大山沟壑,几乎不见人烟,好不容易看到了几户人家,以为到地方了,结果被告知还远着呢。“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说不去了,我要回去。”

  那是三年前,也是六月将尽之时,时任甘肃省体育局田曲中心人事科长的张建红“临危受命”,被派驻华池县开展帮扶工作。而事实上,对张建红派驻的事,家人都极力反对,不仅是出于对她自身的担忧,家中还有八十多岁的老父亲,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

  张建红终究还是不顾家人阻拦,收拾起简单的行李,一个人坐上了开往庆阳的专线车。从兰州到庆阳大约需要六个小时车程,再到华池县,因为路况较差,需要三个小时车程,光是路上就要花一天时间。张建红要去的是华池县乔川乡铁角城村,地理位置非常特殊,连结着两省(甘肃省、陕西省)、三市(庆阳市、延安市、榆林市)、四县(华池县、环县、定边县、吴起县),曾经是北宋军队抵抗西夏入侵的古战场,是自古以来的军事要塞和交通要道,也是一个极度贫困的地方。“我当时并不知道,铁角城村是中央红军长征时曾经驻扎过的地方,也不知道陕西省同样有一个铁角城村。我只知道当从铁角城村赶来县里接我的两名驻村工作队干部看到我时,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包括华池县扶贫办公室主任,知道选派来的是个女人,当即就变了脸。他们几乎都认定了我肯定待不下去。”张建红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显然,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仅待了下来,而且还永远“留”了下来。

  可在当时,别说他人的闲话,就是张建红自己也心里没底,惴惴不安。当车艰难地行驶在崎岖山路上,时间在颠簸中缓缓流逝,这份不安越发强烈起来。出生在城市,从未到过乡村生活的张建红,随着车越行越远,心中的小鼓也越敲越急,她不禁提出疑问,铁角城村到底有多远?陪同的工作队干部都是年轻小伙子,性格活泼,说话也直,回答道:“乔川是华池县最远的乡,铁角城村是乔川最远的村,你说有多远?别人驻村还可以回乡里住,我们只能住在村里,太远了,想偷跑都跑不成。”

  张建红以为无尽的山梁和遥远的路程已经是极限,谁知到了铁角城村后她才发现,这里远比她想象得更糟糕。坐落在山坳河谷边的村落,有几十户人家,房屋挨挤成两排,分列在马路两边,刚下车,入目的就是村头杂乱堆放的柴草,尘土飞扬的道路,干涸河道上的断桥,还有令人望而却步的露天旱厕,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复杂味道,让在山路上颠簸了几个小时的张建红胃部一阵不适,几欲呕吐。

  开弓没有回头箭,也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都说庆阳人倔,但不是庆阳人的张建红,更倔。她打开铁角城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研究,思考着自己脚下的路到底有多坎坷,她要怎么迈出第一步。

  铁角城村距省城600多公里,是全县最远最贫穷落后的深度贫困村之一,属于三不管的地带,被戏称“小澳门”,民风彪悍,执法难度大,村民意识落后,获取财富的方式不是用双手创造,等靠要思想严重,信访不断,村容村貌脏乱差,群众卫生习惯差,酗酒赌博恶习难除,没有村支书,村“两委”班子几乎处于瘫痪状态,基础设施建设落后,村里没有支柱产业,村集体经济为零……摆在张建红眼前的现状,让她明白了,自己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艰难。

  “没有最难,只有更难。”张建红说,因为不曾被风吹日晒,显得过于白净窈窕的她,遭到了全村女性的敌视。而她却因为身为女性,还要在宿舍门口放一根曲棍杆来保护自己的安全。逼着学会了生炉子,也习惯了少喝水免得起夜,冬天的风给她的关节留下了难以弥合的伤痛,而来自贫困户的消极不配合,更让她的入户走访变得尤为艰难。

  作为铁角城村支部第一书记和驻村工作队队长,张建红刚接手村支部,就被定性为软弱涣散基层党组织。没有村支书,文书刚到岗两天,而村主任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村部连一张纸质资料都没有。

  张建红一个人把村支书、第一书记和村长的责任都扛了起来。召开第一党组会议,定的12点,结果到3点人才稀稀拉拉地来了。她给每个人严格强调组织纪律,违者究责,第二天接着开会,迟到者罚。就这样,一次次,她和他们打心理战,直到所有人都习惯准时。在这个过程中,她也让所有人看到了她的言出必行。

  从党建开始,张建红一步一步把铁角城拉回正轨。“女人总是为难女人,但女人也永远会站在女人这边,毕竟只有女人才懂女人。”张建红从村里的女人入手,和她们谈心帮她们解决子女教育问题,教她们跳广场舞,鼓励她们做女红,帮助她们找到自身价值……最终,张建红赢得了她最忠诚的拥护者。当她要求查禁赌博、整理村容村貌、对垃圾进行清理时,女人们的响应总是最热烈。

  像这样的贫困户铁角城村有很多。曾经的赌汉章贤义,夫妻两人都患有慢性病,一直住着破旧的窑洞,庄稼地常年荒废。在张建红的帮扶下,如今不仅住上了新房,养了几十头羊,还增建了猪圈,签了十几亩地的草料种植合同,两年间就从贫困户步入了小康之家。

  张建红知道,要给村民办实事,他们才能真正信服。她积极衔接县、乡全力争取项目资金,新修了通组油路、入户路,打通了村组“断头路”,解决了群众出行难;大幅改善水、电、房、田、网等基础设施,使群众生活更加便利;扩建村小学教室、操场和笼式足球场,让孩子们拥有了健康丰富的课余生活;帮扶村民建起黄酒厂、羊场和合作社,协调资金扶持经济产业;对街道破败房屋进行提升改造,把一个脏乱破旧的村子逐渐打造成为全新的体育文化生态文明小镇。

  在张建红手里,铁角城村从一个“告状大村”到信访率下降为零;软弱涣散基层党组织成为2020年全省五星级党支部;深度贫困村蜕变为文明村、稳定村和先进村、明星村,成为首批乡村振兴示范村。驻村工作队连年获得全省脱贫攻坚奖,她本人也获得全国、全省、市、县各级组织的表彰奖励,她的先进事迹频频出现在各大媒体上,成为了许多扶贫干部倾慕的偶像。

  张建红在做好本职工作之余,还发挥专业特长承担了全县家庭教育公益讲座、乡村振兴示范村扶贫扶智公益讲座和青少年公益心理疏导,帮助更多的父老乡亲走上自我成长发展的有意义的人生。她的课堂几乎遍布华池县的所有乡镇,她的声音如春风般在这片红色土地上传播开去。

  三年来,张建红被铁角城的风吹老了,皮肤变得又黑又粗糙,哪还有初来时的样子。可是,她并不后悔。她说,帮助群众脱贫致富的经历,让她从20年教师的单纯角色蜕变为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从坐在省城办公室看不懂一户一策的青涩干部蜕变成懂养殖种植能担当的农民干部,从经不起事的柔弱女性蜕变为雷厉风行的“女汉子”。“与铁角城群众在一起的笑与泪、苦与乐,是我一生珍贵的回忆。”

  结束三年的驻村工作,张建红有诸多感动和不舍。同样,铁角城的乡亲们也舍不得她。这里的沟沟卯卯都留下了她的脚印,这里的家家户户都记住了她的身影。他们不会忘记,是她为这里铺下了致富的道路,是她帮助建设了发展的合作社,是她亲手种下了满街的花和树,是她把他们的家园打造得那么美丽整洁。

  阔别多日,再次回到铁角城,张建红的脚步不自觉地变得轻盈起来。刚走进村子,正为街道两边漂亮的绿植景观惊叹时,一位老妇人走过来,发出惊讶的呼声:“哎呀!是张书记吗?张书记真的是你吗?”

  张建红迎上去,老人亲昵地拉住她的手,笑得脸上开了花,“真的是你啊?我刚才梦见你呢,说你又回来了。”

  老人的样子像是还在做着梦,她盯着张建红仔细看,“张书记啊,真的是张书记你回来啦。”

  紧紧握着老人的手,张建红的眼中闪动着波光。她已经离开了这里,好像又从不曾离开。

  “毕竟待了两年多时间,大家都有感情了。”

  完成为期两年半的驻村工作,回归原岗位半个月的翟发科,时常会有还待在那个偏远山村的错觉。早上习惯性六点就起床,他一边洗漱一边琢磨着一会儿去徐生锋家看看,自从对这位“老难缠”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攻关后,两人也因此结下了不解之缘,没事就一起喝点小酒闲话家常。等到走出家门,抬眼望见栉次鳞比的高楼大厦,翟发科这才猛然醒过来,原来自己已经离开那个小山村了。

  2018年11月12日,就职于甘肃省体工一大队的翟发科被单位选派到华池县乔川乡徐背台村,担任驻村工作队队长兼村支部第一书记,他万万没想到,来这里遇到的第一个难题竟然是语言不通。2018年是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为做好脱贫验收,甘肃省调整了精准脱贫验收标准和认定程序,要求各地落细落实“一户一策”,严把脱贫质量关,必须到户验收,专业认定,确保脱贫结果得到政府认定、社会认可、群众认同。翟发科驻村的首要任务就是走访建卡贫困户,精准掌握帮扶情况。第一次人生地不熟,是村干部陪着他去的,却不想因为听不懂彼此的话,全程只能当个“旁听生”,而贫困户对待他们的态度,也让他感觉到了这项任务的艰巨。一回到村部,翟发科就提了两瓶酒,去向村支书虚心求教,怎么才能和贫困户搞好关系,让他们信任自己。支书老贺是老党员了,群众基础扎实,来来往往的干部接触得多了,谁是什么态度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他都看得明明白白。翟发科的实诚打动了这位老党员,知道他是踏踏实实干事的人,便也毫不吝啬地倾囊相授,告诉翟发科,首先要放下省城干部的架子,多进村和贫困户交流,要切实帮助他们解决困难,而不是“放空炮”。

  翟发科从向老贺学方言开始,了解当地的文化习俗,一点点地适应了当地生活,而徐背台村也逐渐接受了这位总是乐呵呵好脾气的驻村干部。翟发科终于能够顺畅地和当地群众沟通了,也可以在没有村干部的陪同下独自入户了,他为自己取得的第一步胜利鼓舞,正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番时,迎头却又撞上了新的难题。贫困户对驻村工作队抱有抵触情绪,也对给予他们的产业扶持政策不信任。他们担心自己的技术水平不足,不仅没能发展产业致富,反而影响了粮食收成。其中抵触情节最严重的就是徐生锋,因为政策变更的原因,帮扶干部换了好几拨,并没有为他家解决实际问题,使得他对帮扶工作队态度消极,甚至拒绝沟通。翟发科和工作队到徐生锋家去查看原来的帮扶资料时,他一开始是不理不睬,后来就直接谎称资料都被烧掉了。

  徐生锋毫不掩饰的敷衍态度,让翟发科明白,这是遇到“刺儿头”了。虽说没有在农村工作的经验,但多年从事体育培训工作,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翟发科还是很丰富的。他先通过村干部和其他群众了解徐生锋的家庭情况,知道他和妻子只有一个女儿,家里缺少劳动力,主要收入来源于打工,生活水平较低,自身发展动力不强。翟发科针对徐生锋的情况,制定了详细的“一户一策”方案,主要是通过发展产业和加入合作社来提高家庭收入。拿着这份方案,翟发科带上酒和慰问品,一次一次敲开徐生锋的家门,先用酒暖和了彼此的温度,然后推心置腹地畅谈,给他做思想工作,向他宣传国家的扶贫政策。

  整整三个月时间,翟发科用他的真诚和执着,终于捂暖徐生锋那颗曾被冷透了的心。徐生锋从最初的冷漠抗拒,到开始抱怨发牢骚,再到愿意听取意见,最终消除疑虑,不仅拿出了原来的资料,还积极配合填补了新的资料,对翟发科更是绝对信任,经常邀去家里吃饭。而在翟发科的帮扶和鼓励下,徐生锋家里不仅养了十几头羊,还种植了10余亩燕麦草,享受到了相应的惠农政策,又加入了种养殖合作社,每年能有几千元的分红。到2019年,他们一家人均纯收入达到了17000元,远远超出了脱贫收入标准。“在我走的时候,老徐非让我去他新翻修的家里看看,我看了,装修得挺漂亮,院子也收拾得特别干净,不比城里人差。”翟发科感慨地说,“彻底脱贫后,老徐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家里也是焕然一新,添了新家具,家电齐全,日子过得越发红火了。”

  有了徐生锋这个先例,翟发科在徐背台村的工作很快打开了局面,在省体育局的全力支持下,通过驻村工作队的帮助,徐背台村的中药材种植、肉牛羊养殖、黄酒酿造等各类产业扶贫项目得以落地开花,让300多名贫困群众从中获益并如期脱贫。为了帮助群众开拓市场,提升当地农特产品的知名度和品牌影响力,翟发科积极和省体工一大队衔接,将一处临街铺面免费提供给贫困户,开办华池特产专卖店。2020年7月,该店正式开业,平均日营业额能达到1500元。这个专卖店,成为了华池的一个窗口,也成为了华池和省体育局之间的一个纽带。

  每看到一个家庭摆脱贫困,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翟发科都会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看到他们,你就会发现,幸福其实很简单。”翟发科说起帮扶过的贫困户,言语间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关切和一丝感伤。他曾遇到一个比较复杂的情况,村里有一户人家,原本是一家四口,丈夫在外工作,妻子白丽霞带着两个孩子在家务农,丈夫还在县城里买了一套经济适用房,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不料丈夫突然生病去世,失去了经济来源的孤儿寡母,生活一下子陷入困境。但他们的条件又不能算特困户,如果严格按照政策来,是无法给予补贴的。翟发科便想办法用其他方式对这个有着实际困难的家庭进行帮扶,先为她争取了村合作社的补助,然后又给她安排了一份护林员的工作,这样一个家庭便有了两万余元的年收入,基本的生活花销就够了。“要是孩子努力学习,能考上大学,将来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翟发科在徐背台村待出了感情,把乡亲当亲人,把群众的事当自己的事。回报他的,是乡亲也把他当自家人。走到哪里都有人热情地招呼到家里吃饭,站在山岗上远远看见他,从好几里地奔走过来就为和他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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