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物志】甘肃两座石窟的建造者，曾影响了北魏皇室“宫斗”的结局

甘肃两座石窟的建造者，曾影响了北魏皇室“宫斗”的结局

北石窟寺第165窟——七佛殿（资料图）

南石窟寺之碑（资料图）

　　甘肃石窟众多，敦煌莫高窟、天水麦积山石窟等，声名远扬。而在陇东一带的南石窟和北石窟，名气就小多了。这两座石窟寺都是北魏时期所开凿。主持开凿者是北魏大将、泾州刺史奚康生。十多年后，这两座石窟的开凿者，竟然在波谲云诡的北魏朝堂，成为北魏女主胡太后反败为胜、复政登临权力顶峰的关键。

　　陇东石窟“双姝”

　　甘肃境内以敦煌为起点，经张掖、武威、永靖，再到天水、平凉、庆阳，形成一条著名的石窟艺术长廊，从甘肃陇东到“河西走廊”，境内分布着大小石窟100余处，庆阳北石窟寺是东部的起点。南石窟寺是平凉泾川县“百里石窟长廊”的一部分。这些艺术珍品为甘肃赢得了“石窟艺术之乡”的美誉。

　　南、北石窟寺被誉为陇东石窟“双姝”。

　　北石窟寺位于庆阳市西峰区西南的蒲河和茹河交汇处，创建于北魏永平二年（公元509年），与位于平凉市泾川县东十五华里的南石窟寺同为北魏泾州刺史奚康生创建。南、北石窟寺为姊妹窟，同为丝路北道上的重要石窟。但因北石窟规模较大，时间略早，所以北石窟是甘肃四大石窟之一，和莫高窟、麦积山石窟、炳灵寺石窟并列。

　　据南石窟寺碑“大魏永平三年”题记，可知其建于北魏永平三年（公元510年）。北石窟和南石窟从创建至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

　　北石窟寺的精华洞窟集中在寺沟主窟群，此处为北魏宣武帝永平二年（公元509年）泾州刺史奚康生主持开凿，后经西魏、北周、隋、唐、宋代增修扩建，形成一处规模较大的石窟群。

　　窟分上中下三层，其中以奚康生创建的165号窟为最大，它是以七佛为内容的大型窟。七佛造像宏伟精湛，庄严肃穆，不失北魏造像的光彩和魅力。

　　南石窟寺的主窟非常奇特。面积500余平方米的大厅三壁耸立着7尊高达2米多的佛像，两旁共有13座胁侍菩萨，每一尊佛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这里的如来佛和胁侍的姿势都是站立的姿势。窟顶则是各种浮雕，其内容是诸加舍身饲虎、宫中游戏之类的佛经故事。

　　他为何要造南北石窟寺？

　　奚康生是谁？他为什么要建造南、北石窟寺？

　　奚康生，《魏书》卷七三、《北史》卷三七有传。本姓达奚，为鲜卑帝室十姓之一。其祖先为代郡人，世为部落大人。

　　奚康生作为北魏宣武帝时期的一名武将，生性骁勇，武艺高强，能拉开有十石之力的弓。十几岁开始投身军队，东征西杀，由一名中下级军官，逐渐升到了封疆大吏，甚至成为北魏王朝的“救火队”，为北魏王朝立下了赫赫战功。

　　北魏后期，关陇一带农民起义频频发生。北魏永平二年（公元509年）正月，泾州沙门刘慧汪聚众造反，起义规模很大，局面失控，震撼了北魏王朝。于是奚康生临危受命，前往镇压。奚康生血腥镇压了当地的佛教势力，为何又立即动员全泾州的人力和财力，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主持开凿了南、北两座大型石窟呢？

　　奚康生杀戮甚重，但笃信佛法。《魏书·奚康生传》中对奚康生的记载均是“康生性粗武”“多所杀戮”等类似这样的文字描述。史家认为奚康生平定了刘慧汪叛乱后，为了安定民心，巩固北魏王朝的统治，才下令开凿了南、北石窟。

　　然而后来人们从史书中发现了一丝线索。据《魏书·卷七三·列传第六十一》中记载：奚康生在担任相州刺史时，因相州天旱，他不管不顾地派人鞭打石虎画像，后又因到西门豹祠里求雨不成，命人拔了西门豹像的舌头，不久他的两个儿子就暴死了，他自己也大病了一场。这件事对他触动非常大，再加上他一生征战杀戮无数，所以，有人提出他开凿石窟是为了忏悔赎罪。

　　另外，安定胡氏作为当地敬重佛教的望族，其家族长女，即后来的北魏胡太后这时在政坛上已有了一定的影响。胡太后是宣武帝元恪的妃子。公元510年，胡氏为宣武帝生下皇子元诩。公元512年元诩被立为太子。

　　公元510年，正是奚康生主持开凿南石窟寺的时间。公元510-512年正是奚康生担任泾州刺史时期。人们在存世的《南石窟寺之碑》碑文中，发现了一些历史的微妙之处。碑文落款中，出现了众多胡氏和皇甫氏的人名。皇甫氏是胡太后的舅家。显示了奚康生修建石窟有政治投机的动因。

　　一代女主的“翻盘”

　　北魏后期，朝堂政治斗争异常激烈。最后胜出的是胡太后。

　　胡太后，即史书上记载的胡充华。北魏宣武帝元恪的妃子、北魏孝明帝元诩的生母。胡太后是个武则天式的女人，曾临朝称制8年，为了权力不惜毒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宣武帝死后，年幼的元诩继位，胡太后玩起垂帘听政的把戏，并且很快掌握了朝政。

　　正光元年（公元520年）七月，宗室权贵领军元乂、长秋卿刘腾发动政变，“幽皇太后于北宫，杀太傅、领太尉、清河王怿，揔勒禁旅，决事殿中。”之后更是包办朝政，生杀的威柄操在他俩手中。这时候，奚康生是元乂一党，拜光禄卿，领右卫将军，统领宫廷禁卫，与元乂同谋废胡太后。

　　刘腾死后，元乂对胡太后及孝明帝的隔离和防卫逐渐松弛，经常到外地去游玩，留恋不返，太后乘机开始活动起来。

　　元乂政变七个月后，胡太后借口“母子不聚久，今暮共一宿”，携小皇帝宿宣光殿。元乂亲信出面反对，这时，奚康生站出来说，“陛下是太后的儿子，太后要和陛下住一晚，还需要问别人吗？”说完抽出一把刀，群臣不敢应答。宣光殿事件为胡太后复政迈出了关键一步。魏孝明帝跟太后同住了数日，母子俩暗下商定废元乂的计谋。

　　而奚康生却被元乂抓起来处决，他的儿子被流放。

　　两个月后，孝明帝趁元乂没有轮值宫中之际，下诏解除他的侍中职务，除爵为民，随后下令处死。后来胡太后架空儿子的权力，皇帝的一切实权都归乎她所有，甚至向众臣子自称为“朕”，母子终于反目，19岁的孝明帝元诩被胡太后毒死。

　　登上权力顶峰的胡太后，公元528年被北魏军阀尔朱氏沉到黄河里淹死，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河阴之变”。

　　奚康生之前是反对胡太后的，为何突然反水元乂帮助胡太后呢？奚康生泾州刺史任上修建南、北石窟寺七佛寓意，其本身是认可宣武帝及其后嗣孝明帝的统治，为保护孝明帝，奚康生冒死护卫“二宫”，结果使得胡太后得以复政成功,演绎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宫斗剧”。

　　千年石窟依旧在，历史往事成流水。今天人们参观南、北石窟寺，谁又能够想到当年那些波谲云诡的政治纷争呢？

　　文/图 黄建强